兰亭智永书画院

《心血来潮-袁长寿越中乡贤文献钞》即将开幕!

   

 

 

 

    袁长寿,绍兴兰亭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曾任浙江省书法家协会顾、绍兴市书法家协会主席,现任绍兴市书法家协会顾问,绍兴兰亭智永书画院院长。他勤于翰墨,对古代法贴颇多感悟,善行草,尤擅榜书,常能元气淋漓,蔚为壮观,多次在北京、杭州、绍兴等地进行展览,连续出版六本书法集,其中有二幅作品被中国美术馆收藏。

 

我的榜书观

 

袁长寿

    我一涉足书法,就对榜书情有独钟,因其博大气象深深地吸引了我,这可能与我的性格有关,当我一旦沉浸于榜书创作之际,便进入物我两忘之境,仿佛我即书,书即我。其中的创作愉悦,真如陶诗所说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这些年来,我创作了大量的榜书作品,自感略有心得,想从三个方面陈述我的榜书观:

一、 对榜书的认识

    首先要明白的问题是何谓榜书?通俗地理解,就是写大字,写得比平常的一些字要大,当然这是极其初浅的界定。其实,从整个书法史来看,至少清以前没有对榜书有过确切的理论界定,虽然没有理论方面的界定,但是不能否定历代以来一大批书家在榜书创作方面的卓有成效的实践。如,书法史上有个传说,好像是蔡邕,因为书法极佳,皇宫大殿修好后,皇帝命蔡邕坐在大蓝子被人用绳索吊上去题匾,字虽题好,因悬空太高,据说吓得半死,由此,蔡邕曾发誓不让后代子孙再学书法了。从这则有趣的书法家题匾的事例来看,我觉得正儿八经的榜书至少汉代就有了,只不过没有榜书名称。在书法理论上第一次就榜书下过定义的是大名鼎鼎的康南海,他在他的著名的《广艺舟双楫》中就榜书问题专门僻为一章进行论述:“榜书,古曰署书,萧何用以题苍龙、白虎二阙者也;今又称为擘窠大字。”从字面意义上来理解,榜书多用于题匾和题写单位名称以示醒目,从字的大小来看,当比平常所写的要大,但其大的程度没有固定、统一的尺寸和标准,至于如何大的字,才可称为榜书呢?于是人们用“擘窠”两字来形容其的大小,这是很聪明的说法,因为何谓“擘窠”?其大小也是模糊的概念,那么以模糊来比拟模糊,这就是中国人的智慧,所以说模糊反而精到,因为当你说出擘窠大字时,你无须说出具体的字的尺寸,对方应该可以理解了字的大小了。
    第二个问题是大字一定是榜书吗?我觉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大字只是构成榜书的一个要素,作为榜书一定还有诸多其它的构成要素,如果说大字即是榜书,那是以偏概全。我个人以为榜书还有其他诸多的要素,它至少包括最基本的三个要素:1.书写者能对各种字体的精确把握;2.书写者能根据所书对象的不同而对榜书尺寸精准掌控;3.书写者对传统笔法能精熟表达。如果以一句话来作为第二个问题的结论的话,我以为是否可这样通俗地表达:“榜书一定是大字,但大字不一定是榜书。”
第三个问题是榜书创作同样是书法创作的一个类别,但作为榜书,它自有它的特色,通俗地说,自有它作为榜书的难度,而这些难度恰恰正是它的特色,或者说技术含量。正如康南海在《广艺舟双楫》中所说的:“(榜书)作之与小字不同,自古为难。其难有五:一曰执笔不同,二曰运管不习,三曰立身骤变,四曰临仿难周,五曰笔毫难精。有是五者,虽有能书之人,熟精碑法,骤作榜书,多失故步,盖其势也。故能书之后,当复有事,以其别有门户也。”以康南海这样水平,说出这样的榜书五难,我想,这是说到点子上,这五难也是作为榜书高手康南海的甘苦之心得,就我自己而言,这些年下来我觉得初次阶段写榜书除了南海先生所说五难外,还有一难是“势”难,具体来说就是笔势畅达难、意象雄秀难。我想各位同道,当你在榜书创作渐入佳境之际,一定会对康南海先生为何要在《广艺舟双楫》中专列榜书一节之良苦用心有深切的体会了。

二、 榜书创作要抓住三个关键点

    这些年的榜书创作过程,对我来说,可谓如鱼饮水,冷暖自知。随着创作的不断进步,也渐渐地探索到榜书创作的门道。这归功于自己用功、用心体会与广泛学习、借鉴高手相结合。仅就当代而言,我最敬佩的榜书高手是:男的是沙孟海先生,女的是萧娴先生。曾经有段时间,我时时揣摩沙萧两人的榜书,但我不是简单的结体的模仿,而是取其两者的精髓,我觉得沙萧两人同为榜书大家,有相同处,更有不同处。其共同点是传统功力极其深厚,书路宽广,都给人以宏深之美。不同处是沙孟海先生的榜书雄深雅健、骨气洞达;萧娴先生的榜书笔墨雍容、体态简穆。就自己个人体会,我以为要成功地创作一件榜书作品要把握三个关键点,即:胸中有竹、手中有气、笔中有法。
    胸中有竹。苏东坡曾说:“大字难于结密而无间,小字难信于宽绰而有馀。”从这句话上来看,我觉得苏东坡是写榜书的第一解人,这是榜书结构的辩证法。字一写大,往往散漫无间,这就需要书写者对整体与细节要成竹在胸。我在书写时,落笔之前,虽然已经预想整体字形之大小,但行笔的过程中有随机的效果出来,因此,行笔的过程即是调动全身精神关注处的协调的过程,也就是说,当我第一笔落笔时,第二笔的基调我也就确定了,以下几笔也如此经营;同时,第一个字书写好后,第二个字如何写也是整体上着力与第一个字相协调,这样字字相协调,最后完成一件榜书作品的整体相协调。根据我自己的创作实践,我觉得字与字之间的协调还不算太难,难的是一个字的细节之间以及字与字之间的细节是否协调,这个细节的标准我以为是要达到“神”、“气”、“骨”、“肉”、“血”这五者的统一,苏东坡也说过:“(这)五者阙一,不成为书也”
就整体的协调方面,我极其佩服沙孟海先生的榜书,当然,沙先生的榜书在细节也是无懈可击的。记得沙先生在他的有篇文章中记叙他年轻时,为了写好榜书,用树枝在学校的操场的砂子地上先行勾勒好擘窠大字,然后再用白石灰填充后,再跑到操场的台阶上远观字形结构、气势等等如何。沙先生这样的方式,就是训练榜书的整体观。所以,时人赞誉:“海内榜书,沙翁第一。”必定有着艰辛的来历。而我们现在的创作条件比当年沙先生不知好上多少倍,更能激发我们去创作更具时代特色的榜书作品。
手中有气。写榜书臂力掌控用笔,是否到位也是一大关键,要万毫齐力,才能骨丰肉润。“惟笔软则奇怪生焉”,这奇怪生焉就是细节给的人美感。在书写是,我会有意控制行笔的速度,疾涩之间掌控于我手,线条枯润尽入我的眼帘,所谓笔耕墨耘乐在其中,同时,我也极力避免有意作气势状,只有武夫才是  颉作气势,我所崇尚的是如孙过庭《书谱》中说的是“不激不厉,而风规自远。”王僧虔《笔意赞》中曾说:“书之妙道,神彩为上,形质次之,兼之者方可绍于古人。”我以为就榜书而言,神采与形质同样要为上,也就是说要同等看待,因为榜书因其大,用笔的细节不会因字大而被人们忽视,相反,若书写者的功力不济,破绽更容易被人看出来,打个比方,榜书如健美运动员裸露着肌肉给你欣赏,一旦有病痴,何来美感?那么最佳的用笔是爽爽然有飞动之态,给人的审美愉悦是“如春林之绚彩,虹萦丝带。”
    笔中有法。康南海说:“榜书亦分方笔圆笔。”根据这些年来的榜书创作实践,我觉得一旦进入创作中无所谓考虑方笔与圆笔之间的关系,就我的经验,我觉得中锋要推、侧锋要扠、点上要沷。所谓中锋要推就是中锋行笔时要根据笔势的不同走向稍稍作逆锋状,以求涩意,尤如万岁枯藤;所谓侧锋要扠就是侧锋不能将毛笔一味侧翻于纸上,其行笔力量要侧中求平衡,以八面出锋之意,求得线条丰富变化,尤如劲弩筋节;所谓点上要沷就是落笔要爽劲,提按之间容不得半点迟疑,尤如崩浪雷奔。
一件成功的作品,其实是作者平实积累的综合反映,无论方笔圆笔,一言以概之就是用笔的“识见”。自感平时用心临池古代经典,广泛吸取各种字体的营养,为我创作榜书所用,虽然黄庭坚说过“大字无过《瘗鹤铭》”这是他的识见的局限,《瘗鹤铭》我当然临过,我除了康南海说的《太基仙坛》、《观海岛诗》、《般若碑》、《神道》、《云峰山石刻》等等都临池过外,我觉得,平时其他的一些碑帖都可当作榜书观,只要你有这样的眼光和识见,所以说,隶书、章草壮我线条,行草给我飞动,楷、篆注我以静穆,如此等等,创作起来,自然左右逢源,得心应手。用时髦的话说,榜书创作也是一个作者书学修养综合竞争力的反映,况且书法领域里也没有只能是一种字体才是榜书。

三、 当代榜书创作面临的问题

    我对当代榜书创作的有这样一个基本认识,那就是一些卓有成绩的中青年书法家关注并以各自的风格进行着榜书创作,以我熟悉的长江以南书法家为例,如,鲍贤伦以简朴浑穆的秦隶风格驰骋书坛;白砥以简静浑朴的碑帖相融之风独步当代书坛;再如上海的沃兴华以草意抒写自己心中的擘窠大字,等等,无不给人以视觉的冲击力。以一句话概之,当代榜书创作的主流是路子正、取法多、风格全。虽然如此,但还有许多不足,或者说还有问题值得深思,我以为问题的结症是基础的危机与创新的不足,具体来说是路子不正、基础不实、误入歧途。
    路子不正。主要表现在:写怪字、作怪态,没有传统的临池功底,一上手就以奇出怪样的字来取悦人们的眼光,如,写到“山”字,则画成一座山的样子,写到“雨”字,中间四点不止,无数狂乱胡点,好像在下雨,如此等等。不尽字怪,写字作态也怪,近期有个视频,就是记录某个甚有名头的京城书家,落笔之际,狂呼乱叫,一副语不惊人誓不休的作派,在内行人眼里,你至少还是懂得书学的,如此,只是徒增笑料,如此,与一点不懂书学的江湖游走有何二样?我以为,长此下去,会带坏书法圈子,欺骗老百姓,榜书是这个样子的?
    基础不实。主要表现在:一是一些书家在传统经典方面的薄弱,只以自己的喜好局限于一二碑帖,深耕于自己的一亩三分自留地,没有进行广泛的涉略,或者浅尝就止,一写榜书就心虚力怯,;二是榜书理论研究的匮乏。在当代书法理论研究可谓成果累累,但有个奇怪的现象是单就榜书研究而言,却鲜见文章问世,简单的单篇文章也极少见,更何况长篇大论的专著了,是榜书艺术不值得理论家们化过多精力研究呢?还是榜书艺术根本不入理论家们的法眼呢?我想,不管如何,理论研究滞后于创作总不是好现象,如要说基础的危机的话,这是最大的危机。我呼吁,我们的书法理论家们要以更多的榜书理论研究给予创作者们有建立在以理论自信上的创作自信。
    误入歧途。主要是:一些有成绩的中青年书家在创作上固步自封,因为已经功名成就,平时应酬也来不及,无暇顾及如何提高创作路数,且应酬作品多快好省,实惠来得快,对吃力不讨好的榜书避之不及,再加上认识有偏差,以为将字放大写就是榜书,因此,一出手,拙态尽现,有的更是惨不忍睹。为了求字大,所以当今社会上会出现类似江湖杂耍的以拖把在地上胡乱写字的糟蹋文字的恶劣之举,可叹的是某些不明事理的媒体和媒体人对这些江湖杂耍的吹捧,误导人们,使得本来就缺乏书法理论素养的一些人更加陷入认识误区,认为字越大越好,大到吉尼斯记录为止,我想作为书法人,我们有必要在各种场合宣传弘扬捍卫纯洁的书法艺术,不能让糟蹋文字的江湖客有市场。

    我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有年,现在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支配于书法创作,我给自己列下许多创作任务,继续修为榜书是我自己重要创作任务。曹孟德有诗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我愿与同道不断探索榜书创作之道。
                        
                                             2016年9月丹桂飘香之

 

 

 

  作 品 欣 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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